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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芯片出口管制的困境：全球供应链的复杂性
资讯来源：出口管制合规研究2024年10月6日，标题有编辑
其调查发现，尽管美国实施了严格的技术出口管制，但其效果远未达到预期。在被调查的俄罗斯武器系统中，美国公司Analog Devices的芯片占比最高，达到21%，其次是德州仪器，占14%。更值得注意的是，有86%的芯片来自美国和欧洲公司。这些数据直接挑战了美国出口管制的有效性，同时也反映了美国在全球半导体产业中的主导地位。
Analog Devices公司的情况尤其引人注目。作为一家成立于1965年的老牌半导体公司，Analog Devices在全球模拟芯片市场占据重要地位。公司主要生产用于将音频和视觉数据转换为数字信号的传感器、集成电路和射频收发器。虽然公司规模不及英伟达或台积电等行业巨头，但在移动电话网络和广泛使用的电子设备中，Analog Devices的产品扮演着关键角色。
尽管面临严格的出口管制，2023年仍有价值3.26亿美元的Analog Devices组件成功进入俄罗斯。这一数字虽然只占Analog Devices 2023年123亿美元总收入的一小部分，但考虑到美国对俄罗斯的严格制裁，这一数字仍然相当惊人。
值得关注的是，这些芯片主要通过第三方的中间商完成流通，特别是通过某东方大国崛。根据ImportGenius提供的俄罗斯海关数据，没有直接来自Analog Devices的销售记录。相反，这些组件主要通过某东方大国的公司流入俄罗斯。这种情况反映了在全球化背景下，美国难以完全控制其技术产品的流向，也凸显了全球供应链的复杂性。
乌克兰军事情报局长布达诺夫的言论引起了广泛关注。他表示："如果你打开这些导弹或无人机，你会发现它们充满了西方零件。"布达诺夫进一步表示，他们在这些武器中发现的西方组件数量没有任何变化。"公司可以说他们没有向俄罗斯销售任何东西，他们只是向一些中间商销售。但这并不改变这些零件正在大量进入俄罗斯的事实。"这一说法不仅暴露了美国出口管制的局限性，也间接反映了俄罗斯在高科技领域对西方技术的依赖。
美国商务部试图通过制裁中间商来遏制芯片流向俄罗斯，但这被描述为一场"猫鼠游戏"。一旦一家公司被列入黑名单，就会有其他公司迅速取而代之。例如，2023年8月底，美国财政部宣布对400个新目标实施制裁，其中包括十多家香港公司。然而，这种做法的效果似乎有限，暴露了美国单纯依靠行政手段控制技术物项流向的局限性。
Analog Devices表示，公司完全遵守出口管制法律法规，禁止俄罗斯军方使用其产品，并已采取措施加强合规。公司发言人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表示："我们实施了更强大的客户筛查措施，"指的是对被标记为高风险的实体进行额外尽职调查的要求。"步骤包括采取额外的内部和外部措施，如与政府机构合作，建立严格的审计流程以检查分销商是否存在非法转移。"然而，Analog Devices没有回应要求追踪切尔尼戈夫袭击中记录的特定组件的请求。
德州仪器（TI）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达了类似的立场，并补充说公司定期识别和阻止可疑订单。该公司表示如果我们得知我们的零部件被转移到俄罗斯，我们会进行深入的内部审查并立即采取适当的行动。
调查还涉及了几家涉嫌向俄罗斯出口受限制芯片的香港公司。这些公司往往只是空壳，没有实际的业务办公场所。调查称一家香港公司在2022年向俄罗斯发送了近60批Analog组件。然而，当记者实地考察该公司在香港九龙区的注册地址时，却发现整层楼都被一家名为"专业会计与税务有限公司"的机构所占用。在这栋镜面玻璃外墙的大楼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家被调查的香港公司曾在此设立办公室。另外香港公司注册处也没有该公司的记录，只有一些名称相似的公司条目。
彭博社称另一家深圳公司于2022年10月向莫斯科的Onelek LLC发送了一批芯片，其型号与切尔尼戈夫袭击现场发现的组件相同。美国政府随后采取了行动，分别于2023年7月和2024年5月对Onelek和这家深圳公司实施了制裁。值得注意的是，该深圳公司的注册地址是美国商务部2024年6月列入黑名单的八个香港地址之一（Address #）。美国官方认为，这些地址被空壳公司用于规避出口管制。
这些发现不仅反映了国际贸易中存在的灰色地带，也凸显了美国在追踪和监管技术流向方面面临的困难。复杂的中间商网络和空壳公司的使用使得追踪技术产品的最终用途变得异常困难。
根据基辅经济学院的分析，从2022年3月到2023年底，俄罗斯共进口了209亿美元的高优先级电子元件。这些元件包括雷达设备、电力变压器、晶体管和其他产品，其中英特尔产品位居榜首。这一数据暴露了美国技术封锁在实践中面临的巨大挑战。
面对这种情况，美国官方正在采取措施加强出口管制。例如，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米特·罗姆尼和新罕布什尔州民主党参议员玛吉·哈桑于4月提出了《出口管制执法强化法案》。该法案旨在永久设立一个机构间中心，协调阻止美国半导体出口到包括俄罗斯、东方大国和伊朗在内的国家的努力。哈桑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必须确保美国设计的半导体和其他技术不会非法最终用于俄罗斯武器。"这种立法努力间接承认了当前管控措施的不足。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商务部坦承面临执法资源短缺的问题。全球范围内，美国商务部称仅有200名特工和分析师负责相关工作，这一数字甚至不及国土安全部在坦帕一个地区办事处的人员规模。为弥补这一不足，美国政府开始采取新的策略。美国国务院、商务部和财政部的副部长联手行动，直接致电那些产品频繁出现在战场上的美国科技公司CEO，敦促他们加强供应链审查。然而，当被问及具体联系了哪些公司的CEO时，一位商务部官员拒绝透露详情。这种做法反映了美国政府在面对复杂的全球供应链时，不得不借助企业力量的现实。
专家们普遍认为，美国半导体公司应该对其分销网络进行更严格的尽职调查。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里巴科娃的观点颇具代表性。她在2月的一次美国国会参议院听证会上就出口管制问题作证，同意需要更多资金支持，但她说美国商务部需要做更好的执法工作，不要让公司轻易脱身。
里巴科娃对美国企业的做法提出了尖锐批评。她直言不讳地指出："美国科技公司本应对其分销网络进行全面的尽职调查，但很明显，他们并没有这样做。大多数公司只是与少数几家大型全球分销商合作，就认为尽到了责任。这种做法简直就像一场闹剧。"
里巴科娃进一步质疑道："如果基辅经济学院的研究人员都能获取到这些芯片流向的数据，那么这些美国公司怎么可能声称自己无法追踪？要知道，这些公司生产的是超级复杂的技术产品，他们的系统能在一秒钟内使用人工智能处理数十亿条数据。难道追踪自己产品的去向比这还要困难吗？"
她的这番言论直指问题核心：一方面，它质疑了美国企业在供应链管理上的诚意和能力；另一方面，也暴露了美国技术出口管控体系在执行层面存在的所谓严重漏洞。